針對中國中西部公共法律服務建設薄弱的現狀,2009年以來,司法部、共青團中央發起了“1+1”中國法律援助志愿者行動(簡稱“1+1”志愿者行動),每年組織一批律師志愿者、大學生志愿者或基層法律服務工作者,到中西部律師資源不足的地區服務一年,為當地的經濟困難群眾提供法律援助服務。
2021年,上海申浩(南通)律師事務所的沙豪律師積極響應號召,經過層層選拔,成功入選本次律師志愿者之列,于2021年7月遠赴青海省黃南州澤庫縣開展為期一年的法律援助工作。
轉眼間,沙豪律師的青藏高原之行已過半。今天,就讓我們來聽一聽南通首位“1+1”中國法律援助志愿者的故事。
火線申請,踐行使命
2021年6月,沙豪律師第一次從崇川區律協獲知了“1+1”志愿者行動招募的信息。“一聽我就覺得非常有意義,就決定報名了。”此時已接近報名截止日期,沙豪律師立即同家人和律所的領導同事商議,在獲得他們的支持后,便馬上提交了報名申請。
這樣的“沖動”絕不是沒有來由的,作為一名執業逾15年的資深律師,沙豪律師對法律援助一直有著切身感受。早在2010年左右,沙豪律師代理了一名安徽來南通打工的工人,為工人討薪提供法律援助服務。經過他的多番努力,雙方終于調解成功,為工人討回了5萬多元的工資,“當時正好在法律援助中心,當事人還有些腿傷,但拿到錢的一瞬間,他就跪在了我面前,這一幕我印象非常深刻。”從這以后,沙豪律師每年都會在崇川區法律援助中心提供接待、咨詢等服務,并且在繁忙的本職工作之余,每年仍承辦近10件法律援助案件。在辦理這些案件的過程中,沙豪律師積極走訪當事人家庭、了解當事人狀況,對法律援助的作用和意義也越來越深有體會。在他看來,如果沒有國家提供的法律援助服務,很多弱勢群體的權利就得不到維護,“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法律人使命也將難以踐行。
2021年7月,沙豪律師成功入選為131名律師志愿者中的一員,將被派駐到青海省澤庫縣。臨行的節奏十分緊張,短短幾天時間里,除了準備必要的行李、生活用品外,沙豪律師的大多數時間用在了向同事交接手頭業務,與客戶溝通工作安排,辦理、提交志愿者行動的各種手續等工作上。7月11日,在參加完南通市、崇川區兩級司法局舉行的歡送儀式后,沙豪律師馬不停蹄趕往北京,參加司法部舉辦的培訓和啟動儀式。除專業方面的課程外,培訓還包括了一些注意事項的指導,包括尊重民俗宗教、考慮當地司法習慣、注意個人安全等等,這也是十多年來“1+1”志愿者行動第一次組織培訓活動。“司法部領導稱我們為‘黃埔一期’”,沙豪律師笑道。為期3天的培訓結束后,沙豪律師片刻不歇,正式踏上了他的法律援助之旅。
沙豪律師在北京參加“1+1”中國法律援助志愿者行動2020年度工作總結暨2021年度啟動儀式
迎難而上,砥礪前行
沙豪律師從北京出發,經西寧短暫休整,最終到達了他的援助地——海拔3700-3800米、面積6550平方公里、總人口僅8萬人的青海省澤庫縣。
從長三角來到青藏高原,剛開始的一周里沙豪律師都經歷著持續的高原反應,整個人處于頭暈、頭疼的狀態。但這并沒有影響他投入工作的熱情,短短休息兩天后,周一一早,沙豪律師便準時出現在了澤庫縣法律服務中心大廳。“在我之前的法律援助律師已經離開青海,法律服務中心值班的工作和沒有結的案件都交接過來了,所以就算有高原反應,也要努力克服、及時頂上。”
適應了高海拔,還要適應氣候和飲食。澤庫縣冬長無夏,冬天的最低溫度達零下20度,并且因為海拔高、土層淺,幾乎沒有樹木生長,紫外線也相當強烈;澤庫縣97%的人口為藏民,所以平時吃藏餐、喝酥油茶,吃的肉都是沒煮熟的“開鍋肉”……但沙豪律師對這些似乎并不在意,對他而言,這片高原上有更重要的目標值得他去追求。
根據中國法律援助基金會和澤庫縣司法局的計劃,沙豪律師的主要工作包括辦理法律援助案件、公共法律服務中心值班、接待群眾法律咨詢、開展普法講座和法制宣傳等。“澤庫縣人比較少,民風也比較淳樸。但因為這里是牧區,老百姓對法律都不太懂,很多糾紛都是因此產生的。”前來公共法律服務中心的咨詢者大多都只會講藏語,沙豪律師與本地大學生志愿者卡措吉緊密合作,一個回答法律問題,一個進行漢藏語翻譯,“1+1”團隊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誼。沙豪律師把解答群眾的法律咨詢作為突破點,逐步提高群眾的法律意識,讓更多的群眾了解國家的法律援助服務。
因為歷史、宗教、民族文化等原因,澤庫縣群眾的法律意識和常識都比較欠缺,有許多人認為男女住在一起就是結婚了,有許多人在買賣車輛、房屋時不簽訂合同,也不知道要過戶登記……這些都是引起法律糾紛的常見情形。“所以最重要、最緊要的還是要進行普法宣傳。”半年多以來,在澤庫縣司法局的組織下,沙豪律師在學校、廣場、社區,以及下轄的鄉鎮開展多次法制宣傳與咨詢活動,主題包括民法典、婚姻法等,每次都吸引來熙熙攘攘的聽眾,反響良好。對于時常存在的語言不通的情況,沙豪律師一方面與司法局其他律師合作,由當地律師為主負責前面的宣講,另一方面則借助卡措吉的翻譯,克服解答法律咨詢的語言障礙。在有限的時間里,他盡可能多地將法律知識傳遞給聽眾,讓更多的藏區群眾學法、守法、懂法、用法。
在麥秀鎮完成1整天的普法宣傳和法律咨詢后,沙豪律師收到了麥秀鎮村民聯名送來的錦旗
腳踏實地,厚積薄發
包括沙豪律師在內,澤庫縣全縣只有四名執業律師,其余三名都是有行政編制的兼職律師,平時忙于自己的本職工作,無暇顧及辦案。因此法律援助案件基本是沙豪律師一個人為主。
近年來,隨著澤庫縣的移民定居點建設,外來農民工數量呈上升趨勢,但由于缺乏相應的勞動權益保障機制,欠薪事件時有發生,許多外省的包工頭在工程完工后未支付民工報酬便一走了之,農民工討薪無果。去年沙豪律師承辦的一個勞務合同糾紛法律援助案件便屬于這一情形。在代理9名工人分別起訴立案后,沙豪律師參加法院組織的開庭調解,隨后與9名工人逐一逐筆溝通調解金額、傳達被告觀點,并與法院多次協調。在他的力爭之下,工人們的請求基本完全得到了支持。最后,在一一確認每個工人的欠付工資都到賬后,沙豪律師才代表工人們在調解書上簽字。雖然總金額才十萬余元,但沙豪律師切實維護了援助地弱勢群體和困難群眾的合法權益,這也是他十多年來投身法律援助服務的初衷和使命的實現。
到澤庫縣7個多月以來,沙豪律師共提供法律咨詢上千人次,開展普法講座和法制宣傳活動9場,辦理法律援助案件20余件,其中主要為婚姻家事案件,另包括借貸類、農民工討薪類、買賣類、交通事故類案件,刑事案件只有1個。除此之外,根據澤庫縣法律服務特點和需求,沙豪律師還受邀參與澤庫縣調解中心的矛盾糾紛化解工作、接受政府機關的行政事務咨詢、為政府合同的審改提供建議、代寫及審核較復雜的法律文書等。
牽線搭橋,兩地共建
自開展“1+1”志愿者行動以來,南通、澤庫兩地都對沙豪律師表現出了十分的重視和關心,這也讓沙豪律師感動萬分。
澤庫縣司法局為沙豪律師專門安排了一室一廳的宿舍,生活上有什么需要也都會及時解決,這樣的住宿條件在援助律師中已是佼佼者,“我們援助群里有一個律師,援助地沒有給他租房子,他只能住在辦公室里,連衛生間都沒有”,沙豪律師感慨道。除此之外,沙豪律師從西寧來到澤庫,以及春節期間從澤庫往返西寧機場,澤庫縣司法局都派車接送,以確保法律援助律師的安全,能有如此待遇的援助律師也是屈指可數。澤庫縣對當地法律援助服務工作的重視程度可見一斑。
在南通,市區兩級司法局對沙豪律師援助過程中的工作、生活、安全等動態也保持著時刻關注,并主動幫助解決沙豪律師在外期間不便處理的困難和問題,為他全身心投入前方的援助工作解除后顧之憂。在沙豪律師的牽線搭橋之下,兩級司法局還計劃與澤庫縣司法局組織開展結對共建活動,加強兩地的聯系紐帶,助力推動澤庫的經濟社會發展和法治建設。
見賢思齊,未來可期
與沙豪律師同批的130名律師志愿者中,將近一半的律師已是連續、多次參加援助,最長的時間達十多年;天津某律師事務所的主任,放下整個律所,多年來矢志不渝參與偏遠地區法律援助行動,此次也派駐在黃南州;在澤庫縣擔任律師志愿者期間,北京著名刑辯律師張青松以其自身攜帶的“網紅效應”, 聯合學界、業界及當地政府部門,積極探索公共法律服務的“澤庫模式”……珠玉在前,沙豪律師深受鼓舞和號召,他表示將見賢思齊,繼續踐行“奉獻、友愛、互助、進步”的志愿精神,推動“1+1”志愿者行動更好的為受援地貧困群眾排憂解難。
法律援助是一項需要長期堅持的、利國利民的國家基礎工程。以沙豪律師為代表的“1+1”志愿者們,犧牲律師的業務收入,放棄良好的生活環境,遠離親朋好友的陪伴,義無反顧投身到法律援助志愿工作中。也正是他們提升了法律援助社會知曉率,在援助地營造起良好的基層法治環境,為推進當地法治建設、民族團結作出了不可替代的積極貢獻。